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辨蜀都赋 宋 · 王腾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九九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一、《成都文类》卷一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职方典卷五八二、《历代赋汇》卷三二、嘉庆《成都县志》卷四、同治《重修成都县志》卷九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九八
人物习性,有忠有邪,有智有愚,出于才行,而不由土产。自赵谂狂图,好事者类指以疵蜀人,蜀之衣冠含笑强颜,无与辩之者,余尝切齿焉。及读左思赋,见其薄蜀陋吴谄魏,以谀晋之君臣,苟售一时之声价,而灭天下之忠义。晋之公卿一口称誉,风俗颓矣。士无特操,以陷西朝于五胡,卒贻万世之愧。夫魏者,汉之贼也。原思之词,似欲尊正统而黜偏方,然不顾正气之沦溺,乃知蜀之横被枉抑,其所由来者久矣。故作《辨蜀都赋》,以申蜀人之愤气。其商略土风,采摭人物,不该乎治乱兴衰之变、邪正是非之理者,不在铺布之限。非若前辈之辞主于类聚山川毛羽动植,以焕文彩之美观,悦读诵之利口而已。
辩疑先生核理储思,欲折《蜀都》,未绎其辞。客有东方者,过而问之曰:「昔者太冲搆十稔之意,搜三都之奇,文成示人,张华见推,士安序焉,盛传于时,岂其犹有未尽,而夫子欲纠其所违」?先生曰:「嘻!子未之知也。吾蜀立极之初,域民之始,井邑山川之秀,人物风俗之美,是则左思备言之矣。然而论列人材,详明士类,第言文藻之华掞,不及蜀人之忠义,遂与吴俗,例加抑忌,非特没其实美,且沮之以横议。川灵为之扼腕,岳镇为之愤气。吾以此为有遗恨,故申言其所以。夫品物流形,九土分敷,惟有蜀为极险之区。羊肠绕其垠锷,鸟道架于至虚,行者却履以视栈,乘者投绳而钩车。验太白之所赋,盖未髣其锱铢。实天限而地隔,故山峭而川迂。宜若与中夏否闭,而不通其车书。然朝宗之水,浩浩而南倾;内附之山,峨峨而东蹙。口呀双剑,若邠岐虎陷之吻;尾拽西南,乃咸雍金城之麓。以其有所附属而不能自立,故命名者号之曰蜀。自西而东,昔本无途,金牛诈言,五丁是除。吾人由之既艰,且虞一夫举足,十夫荷储,食黄白以骨立,卧冰藜而裂肤。蜀士远于进取,蜀民疲于转输。叹天阍之已邈,望秦陇以长吁。然且联纲之运应声,穿领之牛系路,陟长坂以犹及,绕大江而不误,指日而物不缓期,按籍而民无逋户。边饷以需,上供有裕,悉陆海之攸产,饱神囷之所聚。五季之阨,王朴献谋,谋先取蜀,以阜兵糇,糇足兵强,乃征方州。时乏远御,朴言不酬。及我太祖,算如朴策,蜀定国富,次平诸国。蜀于是时,兴王有力。向者孟氏,抚妪矜怜,惠爱其人,捐租五年。及我王师,宣威三川,卒无一夫东向而控弦,盖倾心于正统,视私恩犹缺然。是使伪命牵羊,偏方衔璧,顾旌纛以涕泗,仆逵衢而思积。感恩之意则诚,孝顺之心自直,岂若他邦之惷悍,怒螳臂于车辙。由古而来,可得而闻。李雄、刘辟、李连、公孙,因仍是难,割据坤灵,盗蜀而王,踵起而霸,类匪蜀人。三国之际,异方鼎峙,若南若北,辅吴崇魏,惟我蜀人,不私非类。虽辅璋戴备以自国,犹谓吾君之子,而卒臣刘氏。晋宋而下,南北风马,南郁屈以游魂,北陆梁而聘驾,惟此西土,爰归南化。迨萧纪之不令,溯岷江而僭正。梁人召寇以救乱,魏氏怀奸而托信。彼实包藏,此惟附顺。逆施不惠于宜都,内溃爰从于迟迥。岂瞻顾于北风,盖钦恭于王命。不惟蜀人不盗蜀都,历代以来,乱离间起,在内在外,为奸为宄,董卓、桓氏,元载、朱泚,庞勋、刘辟,樊崇、韩遂,怀凶煽悖,言不详记。试考谱谍,按其闾里,苟挥羿浞之戈,悉匪岷嶓之士。在唐中弱,齐蔡幽并,谐结诸邻,唇齿相因,叛主之师,逐帅之黥,陆梁百年,不为王臣,是亦何尝联吾蜀民?帝室内讧,孽牙匪夷,震动万乘,再狩于西。民与其帅,开关迎之。天王莅止,百官六师,国用告乏,众艰于饥,与其吏民,缣粟输之,比其还归,恬不知危。兹盖处平则率下以奉京邑之灵,遭变则自完以待中原之睦。欲携之则难判,欲一之则易服。岂特文有馀而武不足耶,其天资正顺而敦笃。近者赵谂,图结巴渠,包藏历年,困于无徒。爰及吴俦,妖谋是趋,蜀人白发,遄服其诛。由是言之,蜀何负于君王欤?思徒见其邻于西夷,远于上国,诮丘壑之险,鄙方隅之僻,但分中外之质丽,不决正邪之名实,何所据耶?成周之盛,四海同风,冠带所加,古无比隆,淮徐联齐鲁之轸而有夷,伊洛接丰镐之都而有戎。方春秋之尊夏,视吴楚犹貊虫,大周宗伯而不数,抑又矧于闽中?虽今俊乂之所出,在昔语言之不通。是则与我均为远服,安得妄论其异同?然而自羌观之,华阳黑水别封畛于尧籍,岷山导江历经营于禹迹。秦氏割符,李冰拥节,五政七赋,被自古昔。而四载所至,南止荆扬之域,荆扬之民,岛夷卉服,矧又过此以往耶!百粤之取,始自汉武,郡国虽判,衣冠未楚,所谓粤人,无用章甫。常衮化之,士乃文举。然则论浅深之时,较久近之序,焉可与蜀同日而语?王莽元舅,霍山蒙勋。遗爱帝婿,林甫皇孙。许、李联阶于黻座,封、裴接栋于枫宸。既同心于肺腑,亦托体于亲邻。逞螟蟊之毒噬,为虺蝮于君亲。是则势疏者未必孽恶,地近者未必诚纯,我虽远于国而忠则迩也。高下既别,一凸一凹。太行成皋,三门二崤,或壮帝王之形势,或资奸盗之炰炰,或王路之攸梗,或伏兵之所交。正用之则亦在德枳,邪凭之则遂为寇巢。吾人之心如砥,吾人之行如蚁。结膻美于一心,捐崎岖于万里。申韩生于中土,不免为僻学;郑卫作于中州,不免为僻乐。九野同列于地,何独非梁益之墟?四隅无私于天,曷尝戾西南之角?况乎江行地脉,鲜决埽而败岸;星值天狼,弭工奸而触恶。肖此正气,挺吾先觉。节以遇立,文非苟作。王褒明君臣之合,何武愤福威之削;张纲扼腕于跋扈,扬子甘心于寂寞;相如不数,子昂见却。谓诵述以阿谀,恐吾徒之贻怍。才高则悉靡面腼,气直则回邪胆落。彼徒嫉于西子,殊不惭其郑璞。不意儿曹懵其志行之僻,反以居处僻我也。且圃植蕙而菜育,畦疏禾而莠生,枭伦凤族,蜒肖龙蟠,君子小人,常溷其间。古何邦而无佞,亦何地而无贤?龟蒙孔孟之攸宅,冀北唐虞之所营,宜丘门之不杂,何蹠党之横行?鲧为父而禹子,蔡为弟而旦兄,导挺节而敦逆,奕推忠而杞奸。彼为同属以行异,况指一方而概言!吾请与子姑置远近之殊,而摭正邪之辨。晋取之魏,魏取之汉,功非定乱,位实图篡。思诚晋人,言谀而辩,辞抑蜀以黜吴,志借魏而佞晋。魏为高庙之寇贼,蜀实中山之宗姓。不然,何故进乱世之奸雄,而沮先王之枝属乎!况蜀以得贤而王,失贤而亡;魏以己篡而张,以人篡而戕。彼赋魏事,徒言刑罚之清平,何不言文若之殒命也?徒言忠良之聚会,何不言三马之食槽也」?词未及已,客奋而起:「获闻高义,钦服厥旨」。叹草泽之空言,不能廷辩于天子。
题韦筹博士草堂(一作温庭筠诗,题作《韦寿博书斋》。) 唐 · 薛逢
七言律诗 押尤韵
引用典故:开三径
玄晏先生已白头,不随鹓鹭狎群鸥。
元卿谢免开三径,平仲朝归卧一裘。
醉后独知殷甲子,病来犹作晋春秋。
沧浪未濯尘缨在(一作尘缨未濯今如此),野水无情处处流。
辞郡守召 西汉 · 丘䜣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五十九
明府欲臣䜣邪?友䜣邪?师䜣邪?明府所以尊宠人者,极于功曹;所以荣禄人者,已于孝廉。一极一已,皆䜣所不用也(《御览》五百八引皇甫谧《高士传》,「郡守召,始见「云云,似非书记,以载赤牍,录之。)。
口授答候霸 东汉 · 严光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十七
君房足下,位至鼎司(《后汉书》作「鼎足」),甚善。怀仁辅义天下悦,阿谀顺旨要领绝(皇甫谧《高士传》,《后汉·严光传》)。
利济桥亭诗 宋 · 韩驹
大夫官业世所惊,老觉轩冕非真荣。
斯文自属吾党事,正恐无路逃虚名。
生犹不见皇甫谧,死岂肯投刘禹锡。
茂陵一幅入汉宫,世间共怪无遗帙。
哀哉若人用意深,自言身作鹤鸣阴。
著书遗子千万轴,人初笑我籯无金。
万仞磨崖刊好语,那知百年苍藓污。
尔来夜夜虹贯天,山下居民未知处。
周诗不列石鼓歌,后世恐叹遗羲娥。
于今购市完家集,野老何知亦摩挲。
川流可平石可腐,只此杀青垂万古。
五百骊珠固已奇,插架不知犹几许。
公今未暇归田庐,且当驱童晒蠹鱼。
不辞借取车连轸,要读人间未见书。
谢馆职启 宋 · 韩驹
出处:全宋文卷三五一○、《永乐大典》卷二○四七九
右,某启:召闻西垣,无裨善政;校书东观,有玷明恩。上愧训词,下惭公议。始周置图籍之史,至汉增雠正之官,必取长才,以参妙选。洪惟治世,益重儒生。地接升龙,陋诸司之褊迫;榜开回凤,生三馆之光辉。备銮辂以亲临,宠上公而兼领。然而览昔人之政事,询前辈之遗风。授职尚轻,加东海钓客之号;礼贤未备,有步行学士之称。空存稽古之名,岂尽育才之意?简编朽脱,难分写虎之讹,俸禄酸寒,不免骑驴之诮。自元丰更制之后,及主上崇学以来,待遇颇隆,英髦相继。未有朝脱身于草野,暮投迹于兰台。初下诏除,极腼面目。何则?世皆谈道,而某独守于旧闻;士贵通经,而某粗明于大义。为己之学,博而不精;自好之言,华而少实。历观秉笔之士,罕遇好文之时。故赓载之歌止闻于前世,而《离骚》之作每出于羁臣。方今圣谟协于两仪,睿藻穷于六义。有君如此,士肯分于山林?奏论何功,诏俾跻于仕版。已铨材于吏部,更试艺于中书。穷语易工,对从臣而思拙;野某则获,趋禁省以神惊。虚忝淮南之食时,终愧江都之条对。擢公孙于下等,锡以殊科;取逆旅于新丰,处之延阁。念素迷于青简,必著谬于金根。始终皆自于圣知,推借寔资于公举。某官识高绝俗,德厚镇浮。学贯九流,最邃通于儒术;身兼数器,尤擅美于文章。黼黻帝猷,蓍龟国是。义先推毂,韩退之题僧孺之门;论可吹生,皇甫谧序左思之赋。阴怜长物,猥赐馀光。欲酬国士之知,惟属匹夫之志。伏惟某官陈禹谟而协舜,躬尹德以暨汤。四海九州,识周公之制作;群工庶尹,诵夫子之文章。谓立功全在于得贤,而报国莫先于论士。已大分于邪正,犹杂进于妍媸。念其志切弹冠,义或难于自衒;察其器无佗用,少惟喜于观书。起于徒步之中,寘诸无竞之地。夫施而望报,固君子之所不为;而受则怀恩,亦鄙夫之所深耻。谨当广所未见,益其不能。英俊并游,傥少依于日月;笔研浅事,谅奚补于丝毫。谨启。
诏褒牛牢 东汉 · 光武帝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
朕幼交牛君直,清高士也,恒有疾,州郡之官者,常亲到家臻意焉(《御览》五百八引皇甫谧《高士传》)。
时人为缪文雅语 汉 · 无名氏
押马韵
皇甫谧达士传曰:缪斐。字文雅。代修儒学。继踵六博士。以经行修明。学士称之。故时人为之语曰:
素车白马。缪文雅(○古诗类苑六十九。《诗纪》九作缪文雅。)。
歌 汉 · 四皓
崔琦四皓颂曰:昔南山四皓者。盖甪里先生、绮里季夏、黄公、东园公是也。秦之博士。遭世暗昧。道灭德消。坑黜儒术。诗书是焚。于是四公退而作歌曰:
莫莫高山。深谷逶迤。
晔晔紫芝。可以疗饥。
唐虞世远。吾将何归。
驷马高盖。其忧甚大。
富贵之畏人兮。不若贫贱之肆志(乐府作而轻世。《文选》补遗同。广《文选》作之轻世。《诗纪》云。一作富贵而畏人。不如贫贱而轻世。○《御览》五百七十三引崔琦曰皓颂。《乐府诗集》五十八误作崔鸿四皓歌。《御览》五百七引《高士传》。环宇记一百四十引《高士传》。《御览》一百六十八引皇甫谧《帝王世纪》。《文选》补遗三十五作采芝歌。事类赋歌赋。苕溪渔隐丛话后集一。文章正宗二十九作紫芝歌。草堂诗笺八注、十一注。广《文选》十四作采芝歌。《诗纪》二作紫芝歌。注。一作四皓歌。又《书钞》一百六崔琦四皓颂引夷、饥、归三韵。)。
李参判(济)挽 清 · 南克宽
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:梦呓集乾
竹马交驰白麓边,士安兄弟几周旋。
存亡四纪岂堪说,老大二人真可怜。
君贵正期廊庙上,我衰今哭寝门前。
琶潭结社空成约,愁绝斜阳独放船。
安丘严平颂 东汉 · 梁鸿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三十二
无营无欲,澹尔渊清(《文选·雪赋》注,《补亡诗》注。按:《选》注引鸿「安丘严平颂」,脱「梁」字,杨慎《丹铅录》因以「鸿安丘」为成都人,无所据也。鸿仰慕前世高士,为四皓以来四十四人作颂,此盖颂安丘望之、严君平二人也。《玉海》引鸿本传及《选》注甚明。又案皇甫谧《高士传序》云「梁鸿颂逸民」,即指此颂也。)。
李仲元貌言行如何论 南宋 · 萧易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五○、《论学绳尺》卷八
论曰:古之君子,其不可传者,与其人俱往矣,尚论者每叹之,而亦或疑之;虽疑之,而终不敢少之也。夫人而非贤则已,果贤也,其言论风旨,岂无一二之足闻者!而所为饬躬厉行,不使非礼加乎其身也,固以待后世之夷考焉耳,何至与声容辞气俱超忽而寂寥哉?意者素隐行怪,议论施为,不少概见于世。身隐矣,焉用文之?故当时亦不得而述欤。夫既已可见矣,可闻矣,可观矣,谓之不文不可矣。其时得而识之,非其时则不得而稽焉。然则古之人好修而名不称者,何限也?不然,则言无證不信,而声闻之过情者,皆可疑也。君子宁阙其疑,而不敢厚诬后世之无人,惟曰是其不可传者,与其人俱往矣。如《法言》之述李仲元,其貌言行之动人有若此者,而求其所谓貌言行者,卒无可指也。非史失其传,则子云之言誇矣。李仲元貌言行如何,其然岂其然乎?夫仲元之为人,书固有阙矣,世次之先后,则吾将安考?以其接于子云之见闻,殆亦西都末造之隐者欤。何以验其隐也?彼其卓尔大雅见称于子云者如此,而后世无传焉,是以知其为隐也。抑古之流芳千祀者,岂必皆遭遇其时,而嘉言善行,班班史牒者,如将见之?世降俗末,是固无贤者也,有则史必书之。昔隋之乱,唐之未兴也,河汾之间有隐君子焉,其书曰《中说》者载其言行为详,学者得其书而读之,犹可彷佛其人。独怪夫隋氏之史出于门人之所论撰,而不为其师立传,是以后世君子未能释然于其间,甚者至以为无是人也。吁!以为无是人则不可,而使人不能释然于文中子者,则王福畤之家传实启之。何则?扬之太过者,疑之所从生也。今以文中子之动容正色,而庶几于貌孔子之貌,文中子之出辞吐气,则庶几于言孔子之言,而文中子之造次施为,起居动履,其行之不肖于孔子者几希。又举其事以实其说,固以必人之信也,而反以甚人之疑也,吁!指实而言,人犹以疑,言又不实,谁则信之?若子云之称李仲元是矣。盖自史迁尚势利而扬货殖,抑道义而进游侠,班固论次西汉,无能改于其失。彼山泽之癯儒,容貌不足以动人,括囊而遁,虽有言而莫之或听,惟其德行道义之富,而势利蔑如也,是固子长、孟坚之所抑而不尚者,无惑乎仲元之徒无得而称焉。呜呼!美晰之张苍而大书,木讷之周勃而特书,无行如陈平辈而不一书。而鲁有大臣,史失其名,非以其不显欤?夫必显者而后书,则隐居求志,姓名湮灭者何可胜数,真可惜也。使弘也不见书于《法言》,则天下后世,谁复知有李仲元哉!虽然,后世之知仲元者,以《法言》也,后世之疑仲元者,亦以《法言》也。尚友千载,于古人中得仲元者焉。果如扬子之所称,恨不获振太史公之屐,历乎鱼凫蚕丛之墟,物色益州之祠尚无恙乎。想夫英爽如生,眷兹宇而踌躇也,兰萎玉沈,莫写我心,则寻绎其议论,察其立身行己之大槩,意其犹有足證而阙如也。夫子温而厉,威而不猛,恭而安,徒曰貌云乎哉!与下大夫言,侃侃如也,与上大夫言,訚訚如也,而答问训告,散在二十篇之中者,皆至言矣。若其德行,则绥之斯来,动之斯和,从游而速肖者,非躬行之化畴克尔。彼仲元者何人斯?貌足以肃人之见,言足以愀人之闻,行足以穆人之观,而其貌其言其行果何若也?虽曰浮沉乡里,栖迟山林,影响昧昧,可即而不可求,故人莫得而纪焉。然世惟无若人也,诚有若人,亦梼、乘之光也。述子房者證之画工,史家之法,固有纤悉于容貌之书者。君平、子真之流,其微言笃行,时时见于他传,尚多有之,至于仲元,何独不然。知仲元者未几,而疑仲元者继之,必自子云之言始。或曰:雄称仲元以自况也。「不夷不惠,可否之间」,古无是论也。见而肃,闻而愀,斯不惠之验欤?观而穆,斯不夷之验欤?草《玄》著《新》,自附于可否之间欤?信若此,则不无可议也。或曰:雄称仲元,子诚齐人也。雄家世蜀,仲元之为人,当世岂无其辈,而此独亟称者,以其为蜀之人耳。若然,则喜而溢美,未足据也。或又曰:雄称仲元取其内外一致,表里俱符也。司马相如、王褒皆蜀产也,雍容閒雅者,不足覆窃赀之丑;造作语言,缀成歌颂者,正当以贡谀献佞为羞耳。弘之擅美,正以其行欤?是亦未可知也。今既无以质雄说之是,而亦无以辨雄说之非,与其以誇诞而议雄,宁若以传而议史,犹可景行古人,而不失为忠厚之论耳。尝试摭仲元之遗事,而为之补传曰:李仲元,不知蜀之何许人,其名曰弘。语在陈寿《蜀志·秦宓传》,其出处当在元、成、哀、平间。与扬雄同郡,又同时也,雄雅敬之,今其载于《渊骞篇》者是已。释《扬子》者,以为详见《华阳国志》,而秦宓以为「不遭《法言》,令名必沦」。宓去弘未远也,而言若此,则其事已不可考矣。常璩增益而附会之,殆皇甫谧撰《帝王世纪》之类,其说难据。盖没后且二百年,刘璋刺益州,乃为之立祠云。断之曰:扬子云以为仲元在夷惠之间,今虽未可信也,仲元将不得在君平、子真之间乎?谨论。
裴庶子除太仆卿因贺 唐末 · 罗隐
七言律诗 押庚韵
引用典故:楚圭 皇甫谧 巧宦 夏侯婴
楚圭班序未为轻,莫惜良途副圣明。
宫省旧推皇甫谧,寺曹今得夏侯婴。
秩随科第临时贵,官逐簪裾到处清。
应笑马安虚巧宦,四回迁转始为卿。
校正黄帝内经素问序 北宋 · 林亿
出处:全宋文卷九三三
臣闻安不忘危,存不忘亡者,往圣之先务;求民之瘼,恤民之隐者,上主之深仁。在昔黄帝之御极也,以理身绪馀治天下,坐于明堂之上,临观八极,考建五常。以谓人之生也,负阴而抱阳,食味而被色,外有寒暑之相荡,内有喜怒之交侵,夭昏札瘥,国家代有,将欲敛时五福,以敷锡厥庶民。乃与岐伯上穷天纪,下极地理,远取诸物,近取诸身,更相问难,垂法以福万世。于是雷公之伦授业传之,而《内经》作矣。历代宝之,未有失坠。苍周之兴,秦和述六气之论,具明于左史。厥后越人得其一二,演而述《难经》。西汉仓公传其旧学,东汉仲景撰其遗论,晋皇甫谧刺而为《甲乙》,及隋杨上善纂而为《太素》。时则有全元起者始为之训解,阙第七一通。迄唐宝应中,太仆王冰笃好之,得先师所藏之卷,大为次注,由是三皇遗文,烂然可观。惜乎,唐令列之医学,付之执技之流,而荐绅先生罕言之。去圣已远,其术晻昧,是以文注纷错,义理浑淆,殊不知三坟之馀,帝王之高致,圣贤之能事。唐尧之授四时,虞舜之齐七政,神禹修六府以兴帝功,文王推六子以叙卦气,伊尹调五味以致君,箕子陈五行以佐世,其致一也。奈何以至精至微之道,传之以至下至浅之人,其不废绝,为已幸矣!顷在嘉祐中,仁宗念圣祖之遗事将坠于地,乃诏通知其学者,俾之是正。臣等承乏典校,伏念旬岁,遂乃搜访中外,裒集众本,寖寻其义,正其讹舛,十得其三四,馀不能具。窃谓未足以称明诏、副圣意,而又采汉唐书录,古医经之存于世者,得数十家,叙而考正焉。贯穿错综,磅礴会通,或端本以寻支,或溯流而讨源。定其可知,次以旧目。正缪误者六千馀字,增注义者二千馀条。一言去取,必有稽考;舛文疑义,于是详明。以之治身,可以消患于未兆;施于有政,可以广生于无穷。恭惟皇帝抚大同之运,拥无疆之休,述先志以奉成,兴微学而永正,则和气可召,灾害不生,陶一世之民,同跻于寿域矣。国子博士臣高保衡,光禄卿、直秘阁臣林亿等谨上。
按:《黄帝内经素问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伤寒论注释序 北宋 · 林亿
出处:全宋文卷九三三
夫《伤寒论》盖祖述大圣人之意,诸家莫其论拟。故晋皇甫谧序《甲乙针经》云:「伊尹以玄圣之才,撰用《神农本草》以为汤液。汉张仲景论广汤液为十数卷,用之多验。近世太医令王叔和撰次仲景遗论甚精,皆可施用」。是仲景本伊尹之法,伊尹本神农之经,得不谓祖述大圣人之意乎?张仲景,《汉书》无传,见《名医录》,云:南阳人,名机,仲景乃其字也。举孝廉,官至长沙太守。始受术于同郡张伯祖,时人言识用精微过其师。所著论,其言精而奥,其法简而详,非浅闻寡见者所能及。自仲景于今八百馀年,惟王叔和能学之。其间如葛洪、陶弘景、胡洽、徐之才、孙思邈辈非不才也,但各自名家,而不能修明之。开宝中,节度使高继冲曾编录进上,其文理舛错,未尝考正。历代虽藏之书府,亦阙于雠校,是使治病之流,举天下无或知者。国家诏儒臣校正医书,臣奇续被其选,以为百病之急无急于伤寒,今先校定张仲景《伤寒论》十卷,总二十二篇,證外合三百九十七法,除复重,定有一百一十二方,今请颁行。太子右赞善大夫臣高保衡,尚书屯田员外郎臣孙奇,尚书司封郎中、秘阁校理臣林亿等谨上《注解〈伤寒论〉》序(《伤寒论注释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)。
今:原误作「金」,据文意改。
校正黄帝针灸甲乙经序 北宋 · 林亿
出处:全宋文卷九三三
臣闻通天地人曰儒,通天地不通人曰技。斯医者虽曰方技,其实儒者之事乎。班固序《艺文志》称:「儒者助人君,顺阴阳,明教化」。此亦通天地人之理也。又云:「方技者论病以及国,原诊以知政」。非能通三才之奥,安能及国之政哉!晋皇甫谧博综典籍百家之言,沉静寡欲,有高尚之志。得风痹,因而学医,习览经方,遂臻至妙。取黄帝《素问》、《针经》、《明堂》三部之书,撰为《针灸经》十二卷,历古儒者之不能及也。或曰:《素问》、《针经》、《明堂》三部之书,非黄帝书,似出于战国。曰:人生天地之间,八尺之躯,藏之坚脆,府之大小,谷之多少,脉之长短,血之清浊,十二经之血气大数,皮肤包络其外,可剖而视之乎?非大圣上知,孰能知之,战国之人何与焉?大哉,《黄帝内经》十八卷,《针经》三卷,最出远古,皇甫士安能撰而集之。惜简编脱落者已多,是使文字错乱,义理颠倒,世失其传,学之者鲜矣。唐甄权但修《明堂图》,孙思邈从而和之,其馀篇第亦不能尽言之。国家诏儒臣校正医书,今取《素问》、《九墟》、《灵枢》、《太素经》、《千金方》及《翼》、《外台秘要》诸家善书,校对玉成缮写,将备亲览。恭惟主上圣哲文明,光辉上下,孝慈仁德,蒙被众庶。大颁岐黄,远及方外,使皇化兆于无穷,和气浃而充塞,兹亦助人灵、顺阴阳、明教化之一端云。国子博士臣高保衡,尚书屯田郎中臣孙奇,光禄卿、直秘阁臣林亿等上。
按:《针灸甲乙经》卷首,医统正脉全书本。
备急千金要方序 北宋 · 林亿
出处:全宋文卷九三三
昔神农遍尝百药,以辨五苦六辛之味,逮伊挚而汤液之剂备;黄帝欲创九针,以治三阴三阳之疾,得岐伯而砭艾之法精。虽大圣人有意于拯民之瘼,必待贤明博通之臣或为之先,或为之后,然后圣人之所为得行于永久也。医家之务,经是二圣二贤,而能事毕矣。后之留意于方术者,茍知药而不知灸,未足以尽治疗之体;知灸而不知针,未足以极表里之变。如能兼是圣贤之蕴者,其名医之良乎!有唐真人孙思邈者乃其人也。以上智之材,抱康时之志,当太宗治平之际,思所以佐乃后庇民之事。以谓上医之道,真圣人之政,而王官之一守也。而乃祖述农、黄之旨,发明岐、挚之学,经掇扁鹊之难,方采仓公之禁。仲景黄素,元化绿帙,葛仙翁之必效,胡居士之经验,张苗之药对,叔和之脉法,皇甫谧之三部,陶隐居之百一,自馀郭玉、范汪、僧垣、阮炳,上极文字之初,下讫有隋之世,或经或方,无不采摭。集诸家之所秘要,去众说之所未至,成书一部,总三十卷,目录一通。脏腑之论,针艾之法,脉證之辨,食治之宜,始妇人而次婴孺,先脚气而后中风,伤寒、痈疽,消渴、水肿,七窍之痾,五石之毒,备急之方,养性之术,总篇二百三十二门,合方论五千三百首,莫不十全可验,四种兼包。厚德过于千金,遗法传于百代,使二圣二贤之美不坠于地,而世之人得以阶近而至远,上识于三皇之奥者,孙真人善述之功也。然以俗尚险怪,我道纯正,不述刳腹易心之异;世务径省,我书浩博,不可道听涂说而知。是以学寡其人,寖以纷靡;贤不继世,简编断缺。不知者以异端见黜,好之者以阙疑辍功。恭惟我朝以好生为德,以广爱为仁,乃诏儒臣,正是坠学。臣等术谢多通,职专典校,于是请内府之秘书,探道藏之别录,公私众本,搜访几遍,得以正其讹谬,补其遗佚。文之重复者削之,事之不伦者缉之。编次类聚,期月功至。纲领虽有所立,文义犹或疑阻,是用端本以正末。如《素问》、《九墟》、《灵枢》《、甲乙》、《太素》、巢《源》,诸家本草、前古脉书、《金匮玉函》、《肘后备急》、谢士秦《删繁方》、刘涓子《鬼遗论》之类,事关所出,无不研核。尚有所阙,而又溯流以讨源,如《五鉴经》、《千金翼》、《崔氏纂要》、《延年秘录》《、正元广利》、《外台秘要》、兵部《手集》、梦得《传信》之类,凡所派别,无不考理,互相质正,反覆稽参。然后遗文疑义,焕然悉明。书虽是旧,用之惟新。可以济含灵,裨明圣好生之治;可以传不朽,副主上广爱之心。非徒为太平之文致,实可佐皇极之锡福。校雠既成,缮写伊始,恭以上进,庶备亲览。太子右赞善大夫臣高保衡,尚书都官员外郎臣孙奇,尚书司封郎中、充秘阁校理臣林亿,尚书工部侍郎、兼侍讲臣钱象先等谨上。
按:《备急千金要方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更次来韵寄鲁望 唐 · 皮日休
七言绝句 押灰韵 创作地点:江苏省苏州市
萧萧红叶掷苍苔,玄晏先生欠一杯。
从此问君还酒债,颜延之送几钱来。
陇右平定下令 东汉末至曹魏 · 曹操
出处:全三国文 卷二
姜叙之母明智乃尔,虽杨敞之妻,盖不过也(《御览》四百四十一引皇甫谧《列女传》)。
四诗类苑序 南宋 · 傅自得
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二一、道光《南城县志》卷三一
发于性情之真,本乎王道之正,古之诗也。自《风》、《雅》变而骚,骚而赋。赋在西京为盛,而诗盖鲜,故当时文士咸以赋名,罕以诗著。然赋亦古诗之流,六义之一也。司马相如赋《上林》,雄深博大,典丽隽伟,若万间齐建,非不广袤,而上堂下庑,其有次序,信矣词赋之祖乎!扬子云学贯天人,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与六经相表里。若《甘泉》诸赋,虽步趋长卿,而雄浑之气溢出翰墨外,则子云无之。他日自悔少心,或出于是。至若王荆公谓赋拟相如为未工,朱文公又谓雄赋只能填上腔子,其以其文之不工、记之不传哉,正以追遵模拟,其气索尔。自后作者继出,各有所长,然于组织错综之中,不碍纵横奇逸之气,则左太史之赋《三都》,视相如庶几焉。时文士皇甫士安则为之序,刘渊林、张孟阳则为之注。夫文人相轻,从古而然,而一时巨擘,皆左袒歛衽,精金良玉,自有定价,岂得时改世易而后有顾君与谭不及见之恨哉!建安以来,诗复盛行,历宋、齐、梁、陈,其流之末,束字数十,逞艳誇妍,体状于风月云露之间,求工于浮声切响之末,而诗弊矣。逮至少陵,博极书史,历览山川,以其闳材绝识,笼九有,猎众智,挫万物而发之毫端,凌厉驰骤,与长卿相上下。宋朝之诗,金陵、坡、谷三大家,或以其精,或以其博,体虽不同,而气壮语浑,同出于杜,此则诗之正派也。昔元微之于子美诗,欲条析其文体别相附而未暇。仆妄窃此意,撷萃英华,以门分类,合为《四诗》,一名之曰《四诗类苑》。或曰,予尝辨春秋制度疆理以明君臣之大义,亦既上彻乙览,今琐碎编类之书,似非用力于通经学古者之所务也哉。仆曰不然。少陵爱君忧国,食息不忘;金陵清德实行,不徇流俗;东坡高风峻节,穷达不移;山谷孝友清修,行己有耻。珠玑咳唾,随处发见,皆可为世模范,岂可以推敲字句、描貌浅易者比哉!矧其纪时世之盛衰,述政治之美恶,评人物之高下,商古今之得失,制度兴废于焉而究,风俗污隆于焉而考,随其门目,粲然可观,吟哦讽咏,浸润优悠,自四诗之泒以溯三百篇之正,孰谓其无益于世道也哉!景定壬戌,旴江傅自得序。